幸子是真正懂得奢侈品销售的那种女孩。

    奢侈品不像日常所需,奢侈品之所以叫做奢侈品,就是因为你在平常的生活中完全不用它你也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所以当一个人起心去购买奢侈品的时候,其实满足的只是自己的虚荣心。

    当然,什么人都可以去粉饰这种虚荣心,把它粉饰成自我价值的展现也好,粉饰成对品质生活的追求也好。但不管怎么粉饰,说到底就不过是个虚荣心而已。

    而美丽的女孩也是奢侈品的一种。就像是远超出代步意义的豪车,远超过看时间意义的名表。和一个不管性格如何,只要脸蛋漂亮身材好的女孩上床,也是满足男性虚荣心的一种方式。

    如果在购买一件奢侈品的同时,你能获赠另一件奢侈品,你就会觉得物超所值。甚至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一定要买的时候,也会在瞬间下定决心。

    不只是幸子,在阿斯顿?马丁—vanquish专卖店工作的女孩,几乎人人都不同程度的懂得这个道理。有的人把这个道理执行的很一般,但有的人却把这个道理执行的很彻底。

    幸子就属于执行的很彻底的那种人。

    所以平常她不止会把自己打扮的很好看,穿的很得体,也会坚持锻炼,去保持自己完美的身材。

    她非常懂得如果展现自己这件奢侈品的价值——至少看上去是十分完美的。因为大多数人对奢侈品的追求,也就是外表上看起来的这种完美。

    她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了自信。她不止漂亮,皮肤也很好,腿也很长,臀部也很翘。其他缺乏自信的女人或许还需要用一些半遮半掩的方式来增加诱惑力,但她完全不需要。因为几乎没有什么男人在看到她的时候,内心会毫无波澜。通常当她把这一招使出来的时候,男人们全都缴械投降了。她甚至见过那种还没有朝自己扑上来就已经丢盔弃甲的男人。

    这一夜,这是幸子人生第一次觉得事情脱出了她的意料和掌控之外。

    现在的她。

    有些不安。

    是的,她看见了男人眼底的激赏之意,也有些许光芒。但这个男人……实在太冷静了。

    他在看她的时候,用的并不是一个充满欲望的男人渴求女人的目光。用的是……嗯,鉴赏某种艺术品的目光。

    这两种目光有着本质上的差别——毕竟没有什么男人会因为一件艺术品很好看就开始脱裤子的。

    幸子已经脱光了,却不知道接下去自己应该怎么办。通常到了这种时候,主动的都是男人。当然她并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应该怎么主动,只是潜意识里觉得现在自己这样做不太对。

    她能明显感觉到现在主动扑上去,并不是这个男人所需要的,如果自己这样做,就是在犯错误。

    所以她只好依旧站在原地,期待着事情会有一些转机。

    然后事情还真的就开始发生了转机。

    男人真的朝她走了过来。

    幸子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起来,终于要开始了吗……这个男人的镇定,原来都是伪装出来的吗?伪装的真好啊,完全都看不出……

    幸子:“??”

    她所期待的拥抱,亲吻,或者粗暴的征伐……一样都没有发生。男人拉开了她的右臂,然后又调整了一下她的左臂,灼热的手掌落在她纤细的腰间,把她调整成了一个侧对的姿势。

    幸子一脸懵逼地任凭男人摆布,却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难道他有那种一定要用某种固定姿势才会滋生欲望的奇异癖好?

    宇文成把幸子摆弄了一会,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要动。”

    幸子:“??”

    她现在的姿势是很美,但这个姿势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何男女之间的事情。

    但是既然男人叫她不要动,那她也只好不动。

    然后就看着这个男人悠悠地走到了那个破旧简易的书架前,取下了一支2b铅笔,又随手拿出了一张画板,架上白纸,然后面对幸子坐了下来,举起手中的铅笔对着幸子比了比,然后唰唰唰地画了起来。

    幸子:“???”

    原来自己今天晚上来……竟然是来做写生模特的么……实在是……

    没有想到啊……

    很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宇文成沉浸在绘画的世界里,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但对于第一次做写生模特的幸子来说,时间却是非常难熬的。

    僵硬地保持一个姿势,不能玩手机,不能和男人那啥,就只是僵硬地保持一个姿势……

    别说一个小时,就连十分钟都是那么难捱。

    不过好在男人画画的速度并没有那么慢,又过了约莫二十分钟,他终于侧着头看了看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好了,你休息一会吧。”

    这句话就像是解除定身咒的咒语,幸子二话不说就往地上一趴,呼呼地喘起了粗气。没有这种感受的人,完全不能体会这种痛苦。幸子当时只感觉,这比让自己跑个马拉松痛苦的多了。

    足足喘息了十几分钟,幸子才终于缓了过来。

    宇文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然再来一幅?”

    幸子:“!!”

    你都不知道幸子当时的头摇成了什么样,用这种频率去摇小时候玩的那种拨浪鼓,肯定摇一个折一个。

    宇文成耸了耸肩:“如果你去告诉美树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可能兴致会更好。也许会画一整个晚上。”

    幸子:“……”

    “你明白了吗?”

    你都不知道幸子当时的头点成了什么样,如果哪只母鸡用这种频率去啄米,脖子断不断不知道,反正地面是肯定裂开了。

    宇文成很满意,“穿衣服吧。”

    幸子穿衣服的速度反正比脱衣服的速度快三倍。

    宇文成等她穿好衣服,找了个皮筋将手中的成稿卷了起来,递了出去:“这件作品就送给你留个纪念。”他停顿了一秒钟,微微笑了笑:“我喜欢画人的灵魂。你的灵魂很美。”

    幸子也不管什么灵魂不灵魂,急忙双手接过,“阿里阿多阿里阿多!”

    “回去吧。”

    “哈依哈依!”

    幸子顾不得拆开去看,急忙千恩万谢的一边鞠躬一边倒退着出了门。

    关上门,幸子一转身就差点摔了一跤,没办法,身体僵硬的都活动不开了。

    然后她就看见对面一个人,正双手抱胸斜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你这个样子……很激烈啊?”

    幸子:“……”

    她只能挤出一个迷之尴尬的微笑,算是默认。

    美树看起来还是比较满意的:“我还以为他今天的表现肯定不怎么样呢……看来有些事情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强悍啊。”

    幸子:“……”

    我是不知道他强悍不强悍,但怎么听你的意思,你也不知道呢?

    不过显然这并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机,所以幸子就默默地咽了下去。

    “开车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这种时候踩刹车……”美树说到这儿,俏脸有些微红:“有时候会容易使不上力。”

    幸子:“……哈依。多谢美树小姐的提醒。”

    美树看了一眼幸子手上拿着卷筒,想了想,没有多问,挥了挥手:“去吧。”

    “阿里阿多美树小姐。”幸子朝她微微鞠躬,踉踉跄跄七歪八倒的下楼去了。

    美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又看了看宇文成亮着灯的房间,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道:“有这么厉害嘛……”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就觉得自己的脸颊滚烫的能煮熟一锅水煮鱼。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着将来有机会也要找那个男人试一试这种羞羞的事情。

    美树不敢再想下去,微微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嗖’一下就消失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口。